大约一年前，我写了一篇专栏关于用户对谷歌搜索越来越失望，因为自动摘要、赞助内容和 SEO 定制的垃圾邮件越来越多地挤占了谷歌搜索本应产生的各种有用的网站结果。谷歌的搜索算法并没有将我们引导到我们想要找到的信息，而是用内容工厂的半生不熟的推荐轰炸我们。然而，谷歌搜索保持其主导地位部分是出于习惯，部分是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竞争服务提供可行的替代方案。2 月 7 日，微软开始以 AI 聊天机器人的形式推出其搜索引擎 Bing 的 Beta 版，由 GPT-4 提供支持，GPT-4 是 OpenAI 大型语言模型 ChatGPT 的最新版本。而不是将用户引导至外部站点，新的 Bing 可以简单地为任何查询生成自己的答案。谷歌认为该工具对其核心业务构成了生存威胁，这是有充分理由的。去年年底，泰晤士报报道称，该公司已宣布“红色代码”。帮助开发 Bing AI 界面的微软设计副总裁 Liz Danzico 最近告诉我，“我们处于后搜索体验中。”

    我最近几周有机会试用Bing AI，本质上是ChatGPT连接到 Microsoft 的搜索目录。使用它就像是在与一个非常强大的图书管理员交谈，他的权限是 Internet 的广度。旧的搜索体验几乎是当今互联网用户的第二天性：在 Google 中输入相关关键字，按回车键，然后筛选显示在结果页面上的链接列表。然后单击以查找您要查找的信息。如果您没有找到它，也许返回到 Google 搜索页面并修改您的关键字再试一次。对于 Bing AI，网站是源材料，而不是目的地，结果是通过 Danzico 所说的用户和机器人之间的“共同创建过程”产生的。Bing AI 重述 recappers 并聚合聚合器，为您筛选在线信息的弹幕。我问它 Wirecutter 推荐哪款烤面包机，它告诉我 Cuisinart CPT-122 2 片紧凑型塑料烤面包机；然后我要求它起草一份其他建议的清单，它从包括 The Kitchn 在内的网点收集了一些建议。几秒钟之内，无需离开 Bing AI 页面，我就掌握了信誉良好的设备的摘要。然而，聊天机器人不会准确地告诉我该买哪一个。“我不能为你做决定，因为我不是人，”它说。

    在某些方面，Bing AI 用户比 Google 搜索用户拥有更多的代理权。与聊天机器人的交流涉及微软高级产品营销经理 Sarah Mody 所说的“学会不说 20 年前的搜索”。你不是用孤立的关键词而是用直截了当的句子来交流，你可以通过询问机器的后续行动来缩小或优化你的查询结果。例如，如果您请求一份去冰岛旅行的行程，然后问：“那里的太阳几点落山？” 机器人会理解你指的是哪个“那里”。但是，在其他方面，Bing 用户更加受限和被动，鼓励让机器决定哪些信息是有价值的，而不是自己进行任何搜索。“这是您的旅行指南、您的银行、您的知己、您的向导，”Danzico 说。“对话模式”界面——在柔和的颜色渐变之上的单个聊天框——反映了一站式服务的目标。使用 Google 搜索有时感觉就像设计正确的方程式来解决问题，而使用 Bing AI 有点像一系列短信对话。它甚至用一个微笑、脸红的表情符号来标示答案。它告诉我。在聊天框的左侧，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新话题”，并显示了一把扫帚扫除灰尘。单击它会删除当前聊天并重新开始。Danzico 告诉我，这个模块是在 AI 本身的帮助下开发的。

    尽管像 Bing AI 这样的工具承诺为用户带来几乎难以想象的极致便利，但对于内容创作者来说，它们可能比过去十年吸纳了大部分数字广告收入的搜索和社交媒体公司更糟糕。Bing AI 确实以脚注链接到 URL 的形式提供对网站的推荐。但是这些 URL 是有意不引人注目的，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用户的一位微软员工向我描述的必须单击和滚动链接的“认知负担”。前几天，莫迪通过视频聊天演示了她如何让必应人工智能为晚餐找到一份好的素食食谱。机器人调出素食烤宽面条的Bon Appétit食谱（例如纽约客，Bon Appétit归 Condé Nast 所有）并在聊天中完整转载。然后 Mody 要求它列出所有的配料并按杂货店过道排列——这是任何烹饪网站都无法满足的要求。

    后来，我独自要求 Bing AI 提供有关 First Republic Bank 和正在发生的更大的银行业危机的最新消息。它生成了来自 NBC、CNN 和《华尔街日报》的突发新闻、脚注文章的摘要，这些文章是付费的。（《华尔街日报》曾表示，任何引用其材料的 AI 都应支付适当的许可费用，尽管对于可公开访问的文章可能很难执行此操作，因为 AI 搜索会像 Google 一样抓取整个 Web。）然后我要求必应以时事通讯出版物 Axios 的样式在项目符号列表中展示新闻。结果是一个有点枯燥但在其他方面令人信服的模仿。还有一次，当我向 Bing 询问适合带淋浴的浴室的墙纸选项时，它提供了制造商的项目符号列表。我没有在谷歌上搜索列表文章，而是与机器人“共同创建”了一个列表文章。

    当前的 Web 大部分都是围绕聚合设计的——The Strategist 上的产品推荐列表、Rotten Tomatoes 上的电影评论摘要、Yelp 上的餐厅评论。当人工智能可以为我们做聚合时，这些网站会有什么价值？如果谷歌搜索是一个不完美的图书索引，告诉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需要的资料，Bing AI 就是 SparkNotes，让我们完全绕过原始资料。用户可能会简单地“阅读”以 AI 聊天摘要形式出现的出版物，就好像在听机械管家大声朗读报纸头条一样。然而，人工智能的悖论在于它依赖于源材料——其他网站创造的海量信息——来生成它的答案。出于这个原因，很容易想象一种由 Bing AI 等工具的广泛采用导致的恶性循环：如果用户不再需要直接访问网站，那么这些网站基于广告和订阅的商业模式就会崩溃。但如果这些网站不能再生产内容，那么人工智能工具将没有新鲜、可靠的材料来消化和反刍。

    说到新鲜可靠的材料，当网上找到的越来越多的材料是由人工智能生成时会发生什么？上周，谷歌和微软都宣布了一套面向办公室工作人员的人工智能工具，其中的应用程序可以撰写新的电子邮件、报告和幻灯片或总结现有的。几乎可以肯定，类似的工具很快就会侵入我们数字生活的其他方面。在纽约, John Herrman 将可能的影响描述为“文本恶性通货膨胀”。当机器人正在生成工人过去生产的材料时，将很难确定收件箱中的哪些内容是有意义的；无法保证给定的电子邮件或报告中包含任何人工或思想。我们都已经受到垃圾邮件的轰炸，其中大部分是人造垃圾邮件。这将是一种规模空前的人工智能生成的新型垃圾邮件，其中大部分内容很难与人类制作的内容区分开来。比我们想象的更早，内容工厂可能会使用 AI 来生成完整的文章，公关人员可能会用它来撰写新闻稿，而烹饪网站可能会用它来设计食谱。人类将需要帮助应对过剩，但媒体公司可用于满足这一需求的资源将减少。在这种情况下，人工智能可以解决它所造成的问题：最终，如果像Bing人工智能这样的工具导致网上的原始材料枯竭，那么剩下的就是自我参考机器人，挖掘出机器最初创建的一组通用答案。

    与此同时，非自动在线文本将成为一种手工制品，一种我们追求纯正品质的产品：“自然语言”代替天然葡萄酒。周二，谷歌宣布发布自己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被称为巴德（Bard）——比微软干巴巴的“AI 驱动的副驾驶”（AI copilot）更令人回味和崇高的头衔——它相当于在科技巨头之间的 AI 军备竞赛中的一个侧面。但谷歌明显将聊天机器人与其标志性产品分开。“我们认为 Bard 是对 Google 搜索的补充，”一位公司高管告诉《纽约时报》。这是对人工智能对公司当前模式的威胁的默认承认。在追赶微软的过程中，谷歌必须尽量避免自相残杀。然而，Bing 正兴高采烈地引领我们进入搜索后的未来。

文章来源：《纽约客》